音樂的魅力

很久以前，就聽朋友說起峽谷音樂節了，
但是卻在這次台灣慶中華民國100歲的時候，
有因緣跟朋友到太魯閣國家公園參加第十屆峽谷音樂節。
我們下午開車到新城火車站，再搭接駁車到現場，
交通非常便捷，可以看到主辦單位的用心。

我們到達目的地，離開演奏時間還有半小時，
但現場已坐滿了觀眾，
我們找了一個斜坡，鋪上墊子，席地而坐。
音樂會開始由100支法國號拉開序幕。
年輕的指揮站在人群中指揮，
氣勢動人。

我雖然不懂管樂，但是在峽谷中聽音樂，
就不曉得為什麼身體會跟著擺動，
我跟朋友說，是音樂牽引了我。
只是坐在斜坡上，並不太舒服，
部分視線被樹枝擋住，
我突發奇想，乾脆平躺在墊子上，
用聽的──
那一刻，感覺自己和大自然融合在一起，
突然有一種和諧、放鬆的感動，
也似乎懂了什麼叫做自然療癒的能力，
更體會人類要和大自然共生息的理由。

主持人張正傑本身是大提琴家，
他自喻自己的音樂是「沒有添加物的」，
強調自然，
所以在他承辦的音樂節，
會把高級如鋼琴、豎琴、大提琴的大樂器搬到大自然中，
讓她們非常貼近民眾，
要讓民眾可以不必像在演繹廳中危襟正坐，
非常自在的享受音樂的美好。
更能讓所有很懂、半懂、不懂音樂的人都能參與，
最後一首曲子，
他就以拍掌動作的大小，
引導群眾跟著拍掌，大小掌聲的起落間，
非常完美的跟百支法國號結合在一起，
讓人很盡興。

那一刻，我對自己許下承諾，
我也要努力備課，讓艱深難懂的學問，
也可以讓學生可以因為有感、有參與，而有所獲。

崇拜張正傑老師有那樣的能耐，
音樂會結束，
我們幾個好朋友，拉著大熊大哥幫我們與他合照，
大熊大哥笑說，「想不到你們那麼瘋狂。」
其實，事後我也覺得好笑，
為什麼音樂有那麼大的解放能力，
讓人的真情至性都能如此無掩飾的洩放。

時間

週末，參加了兩場告別式，望著靈堂的亡者遺照，
我的思緒飛揚，想的是他們的一生、我自己的人生。
對於兩位，我認識不深，但都有過對話。
過程中有他們子女哽咽追思，
也有司儀代讀為夫、為妻的哀悼詞。
司儀在最後引用證嚴上人法語，
對來送別的親友說的幾句話很乏人省思：
「我們努力按著人生計算機，在加減乘除中
卻理不出愛恨得失的邏輯，
也解不出生老病死的試題。
在來不及留住瞬間的美好中，
在無常披著黑衣到來前，
我們要學習珍惜時間，用心當下。
修好人生經濟學、人間生死學兩堂必修課。」
認真當下過秒關，不僅創造今生的價值，
也能累積來生福的資糧，
擁有「生而無悔，死而無憾」的人生。

正在籌備「歲末祝福」之際，
嘆時間飛逝，又要過了一年；
警覺上人叮嚀「時間擋不住、無常擋不住」，
對時間，
我有了更深的體會。

人生發生的一切都是自己的訂單

學校自創立以來就實施全體教職員生都穿制服，
部分年輕人很有想法，
在一個這樣的傳統中，常常和制度衝撞，
弄得師長頭痛，她們自己也很懊惱。
我自己向來對穿制服很贊成，
一來可以省很多置裝費，
二來真的出門上班不必想太多，也很節省時間。
那天上課，我給學生猜，
我每天需要多少時間就可以「整裝」出門。

我跟同學說，我不消三十秒就可以將頭髮梳理好，
同學不相信。
我於是把頭髮放下，
她們大聲數「一、二、三、四。。。。。。」
果不其然二十秒我就把頭髮盤起來了。
同學譁然，
我跟她們說不必驚訝，熟能生巧，苦功有養。
我於是跟大家分享自己接受「不能改變的現實」的秘訣。
「在沒有選擇的時候，
也要嘗試讓自己可以行使『自主權』。
不能改變的是你我都要穿制服，
但是我們能夠自主選擇髮型、領巾，
一定要讓自己搭配漂亮。」

人常以為自己沒有選擇，感覺自己被壓迫。
其實那是心念沒有開闊來認知，
是我們先選擇了團體，才到這樣的環境。
我跟同學說：「人生發生的一切都是自己的訂單。」
心自由了，對自己的選擇也會甘之如飴。
「悲劇不是命運造成的，
悲劇是個性造成的。」
因為你選擇了如何看待事情，就是選擇了你的人生劇本。

差不多

昨天瑜珈課，老師數度來幫我調整彎曲的角度，
角度對了，整個伸展的舒服度也提高不少，
我感激之餘，突然想到早上普師父教我插花，
也幾次幫我調整花草的角度。
這不禁讓我認真思考，
為什麼差幾度，差很遠？

那就是用心度不夠啊！
我認真檢討，也認真要改過，
因為我想起小學課本，老師教過『差不多先生』：

「提起此人，人人皆曉，處處聞名。他姓差，名不多，是各省各縣各村人氏。你一定見過他，一定聽過別人談起他；差不多先生的名字，天天掛在大家的口頭，因為他是中國全國人的代表。

差不多先生的相貌，和你和我都差不多。他有一雙眼，但看的不很清楚；有兩隻耳朵，但聽的不很分明；有鼻子和嘴，但他對於氣味和口味都不很講究；他的腦子也不小，但他的記性卻不很精明，他的思想也不細密。

他常常說：「凡事只要差不多就好了。何必太精明呢？」

他小的時候，他媽媽叫他買紅糖，他買白糖回來。他媽媽罵他，他搖搖頭道：「紅糖同白糖，不是差不多嗎？」

他在學堂的時候，先生問他：「直隸省的西邊是那一省？」他說是陜西。先生說：「錯了。是山西，不是陜西。」他說：「陜西同山西，不是差不多嗎？」

後來他在一個錢舖裡做夥計；他也會寫，也會算，只是總不會精細；十字常常寫成千字，千字常常寫成十字。掌櫃的生氣了，常常罵他，他只是笑嘻嬉的賠小心道：「千字比十字只多一小撇，不是差不多嗎？」

有一天，他為了一件要緊的事，要搭火車到上海去，他從從容容的走到火車站，遲了兩分鐘，火車已開走了。他白瞪著眼，望著遠遠的火車上的煤煙，搖搖頭道：「只好明天再走了，今天走同明天走，也還差不多；可是火車公司未免太認真了。八點三十分開，同八點三十二分開，不是差不多嗎？」他一面說，一面慢慢的走回家，心理總不很明白為什麼火車不肯等他兩分鐘。

有一天，他忽然得了一急病，趕快叫家人去請東街的汪先生。那家人急急忙忙的跑過去，一時尋不著東街的汪大夫，卻把西街的牛醫王大夫請來了。差不多先生生病在床上，知道尋錯了人；但病急了，身上的痛苦，心裡焦急，等不得了，心裡想道：「好在王大夫同汪大夫也差不多，讓他試試看罷。」於是這位牛醫王大夫走近床前，用醫牛的法子給差不多先生治病。不上一點鐘，差不多先生就一命嗚呼了。差不多先生差不多要死的時候，一口氣斷斷續續的說道：「活人同死人也差……差……差……不多，……凡是只要……差……差……不多……就……好了，……何……必……太……太認真呢？」他說完了這句格言，就絕了氣。

他死後，大家都很稱讚差不多先生樣樣事情看得破，想的通；大家都說他一生不肯認真，不肯算帳，不肯計較，真是一位有德行的人。於是大家給他取個死後的法號，叫他做「圓通大師」。他的名譽越傳越遠，越久越大，無數無數的人，都學他的榜樣。於是人人都成了一個差不多先生。──然而中國從此就成了一個懶人國了。」

當年年紀小，對很多事情似懂非懂，
但我最記得差不多先生死於凡事差不多，
最後讓獸醫看病而生亡。
「差不多」，差毫釐，失千里啊──所以差很多！
我們不得不慎！

平凡人生最幸福

昨天晚上提了一壺熱水，沒有想到高跟鞋絆到階梯，
我從樓梯摔下來，當時只怕熱水會濺出來，
腳下一滑，我的頭倒栽撞上了樓梯轉彎處的牆壁，
滿頭金星──你可以想像如果這是一幅漫畫，
那畫面說有多滑稽就有多滑稽。
我很自然的伸手一摸，啊！長出一個包來了。
怎麼這麼快？
我頭有點暈，走到服務處，舍媽聽我講完驚險畫面，
嚇得臉發青，頻問我有怎樣。
我問舍媽：「熱敷會不會比較好？」
舍媽說應該冷敷。
我不確定，後來悄悄打了個電話跟同事詢問。
得到的答案是一樣的，就是要冷敷，
但沒忘記提醒我，不要超過十五分鐘。
這種醫療常識，我們都沒有，
但是台灣人好像很厲害。

我平時不吃冰。
好在那天舅舅來，我想他需要冰塊，
特別在冰箱製作了一些儲存。
這一次剛好派上用場，
我想到我以後漸漸老，會跌倒，還是要時時儲存冰塊。

痛慢慢消失，頭腦慢慢清醒，
想到熱漲冷縮原理，冷敷是對的。
我笑跟好友家宜說，明天記得打電話來看我是不是活著，
她今早真的來電追蹤。
這份溫暖情誼，令人感動。
我也回憶跌倒當下，剎那映入腦海的想法竟然是──
我會不會腦震盪？

人生那麼無常，平安真是幸福。
平凡的自己，隨著無常因緣而變化，
什麼是人生？什麼是學問？
人生恰似一場戲，
最大的學問就是理解人生本是一場戲。
此一刻對印順導師描述「平凡的一生」特別有感觸。
「平凡的自己過著平淡的生活。
回憶起來，如白雲消失在遙遠的虛空一般，。。。。。。
平凡的一生，沒有多釆多姿的生活，也沒有可歌可泣的事跡。
平凡的一生，平淡到等於一片空白，有什麼可說可寫的呢！
靜靜的回憶自己，。。。。。
自己如水面的一片落葉，向前流去，流去。
忽而停滯，又忽而團團轉。
有時激起了浪花，為浪花所掩蓋，
而又平靜了，還是那樣的流去。
為什麼會這樣？
不但落葉不明白，落葉那樣的自己也不太明白。
只覺得──有些是當時發覺，有些是事後發現，
自己的一切，都在無限複雜的因緣中推移。
因緣，是那樣的真實，那樣的不可思議！
有些特殊因緣，一直到現在，還只能說因緣不可思議。」

大氣

名雕塑家李真在中正紀念堂推出「大氣」個展。
巨型雕塑有著一份純樸、渾厚，讓人情不自禁的駐足欣賞。
策展人王嘉驥以「近乎清淨無為的清貧美學」來形容；
我卻感覺「清靜而豐富，飽滿而寧靜」。
每一尊雕像圓滾滾的身軀如氣球般飄浮在不確定的時空；
童稚天真的臉龐，神情安逸自在。

「無憂國土」中的孩童伸展雙臂、交疊著雙腿，
伸懶腰的泰然輕鬆，也會讓我們省思，
「好久沒有這樣寫意了！

「飛行樂士」，讓人看到安樂的睡眠也可以很幸福。

李真這次個展，叫「大氣」。
李真說，這些物件隱喻當代人面臨天候、環境遽變的無奈，
而起了某種慵懶、移情的新舊文人的迷戀。
李真想「創造幸福」。

我喜歡「捻花」的大雕像，
看著那質樸的臉龐，孩童臉上的一抹微笑，
沒來由的讓人心曠神怡。
我想，任何人只要能回歸孩子的純真，就是幸福。

圓潤、飽滿的「大士」，左手握淨瓶、右手拈指，
俯視眾生，巨大的形體舉重若輕，
讓人有一種安定的能量。
最後，還是忍不住要在雕像前拍一張「到此一遊」的見證，
見證我們看過菩薩。哈哈！

心安住的地方就是故鄉

很高興老同學學海老遠來『探班』，
他因公出差，卻花了六個鐘頭來回班車，
做短短五小時停留。
我們聊起那年在學校的趣聞。
中文老師劉漢河老師為了幫我們募集班費出版班刊，
以每個同學的名字寫對聯。
每寫完一對在黑板上，同學就要掏出一塊馬幣。
老師寫給每個同學的對聯都很詩意，
每個人掏這一塊錢出來，一點都不會心痛。
輪到學海，
老師在黑板上疾書：
「學校是遊戲的地方，
海邊是遊戲的場所。」
我們全班笑歪了，學海卻氣得滿面通紅，
掏出兩塊錢，叫老師再寫一個。
老師在一旁忍俊不住的偷笑，那畫面依然清晰如昨。
這就是學海，一個純真、認真，
老師也愛拿他開玩笑的同學。

短短行程，只能帶學海校園走走，七星潭看一看，
吃個晚餐就送客了。
學海下車時，把在海邊買的玫瑰石留下來。
我不禁莞爾──花蓮的玫瑰石留給花蓮人？
哈！他一定還是不認為我是花蓮人。
我也曾經有困難把自己跟台灣連在一起，
但是，現在，我知道，
心安住的地方就是故鄉。

大小眼

有師姐要到醫院做身體檢查，跟上人告假；
上人說：
「好啊，去看看有沒有耳根清，看看有沒有大小眼。」
上人輕輕一句話教導我們人生智慧就是這樣玄妙。
耳根清淨者，不受音聲染著，也沒有愛好喜樂厭惡之分；
沒有大小眼，即能慈悲等觀，
那是何等寬闊之胸襟啊！
我愛上人，因為上人愛我，愛所有人。
但，我們更要學上人，
慈愛所有人，沒有大小眼。

蜘蛛的掌聲

學生到環保站做志工，途中有蜘蛛來打擾，
同學說：「我覺得如果沒有蜘蛛，
我可能會做得更快樂。
但，這好像是不可能的事。
而且以後不管在哪裡都有可能遇到蜘蛛先生，
我想我要試著去跟牠和睦相處，雖然這真的好難。」
我跟她說：
「試想因為你做環保愛地球，
蜘蛛先生是來給你拍掌的。
八隻手，掌聲夠大吧？」

我們都有自己或討厭、或畏懼的小蟲，甚至人；
這都因為一種觀想──你怎麼觀他、怎麼想他。
生活中，如果常常心懷歡喜、善意，
小蟲可愛，人也可愛。

心寬能容天下人

昨天，我們邀請資深委員靜暘師姐到學校演講，
她跟隨上人做慈濟三十多年，委員編號104號，
以現在慈誠委員上萬號，我們就知道她有多資深了。
她談起早年慈濟志業沒有那樣蓬勃、繁忙，
她們和上人之間常常可以閒話家常。
對家中先生、婆媳有意見，
這些師姐們還可以跟上人「訴苦」。
有一會，她覺得自己對婆婆很好，
可是婆婆還是搬出去不跟她同住，
她覺得委屈：「我對婆婆很好，
只是脾氣不好而已。」
上人隨機教育她：
「脾氣嘴巴不好，心地再好，也不算是好人。」
原來這句「靜思語」出處就在這裡。
多年來，深獲上人慈悲的教育，
靜暘師姐說，有一天她跟上人感恩，
三十多年來對弟子孜孜不倦的教誨，
還稱讚上人很會教；
上人則短短回應道：「很會教，還要教三十年？」
上人總是時時隨機教育身旁的每一個人，
與弟子對答之間，常常期許弟子更好、更進步。
像一位師姐跟上人分享自己的修行心得：
「上人說心要寬，
所以我每天都把師父放在心上，
遇事即心寬善解。」
上人回應道：
「心靈只放師父一個人還不夠寬；
要放天下人才夠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