雞毛帚的一段情

昨天開車經過一個路邊攤，
看到一個賣爆米香的阿嫂攤位上有幾把雞毛帚；
我趕緊煞車，把車子停在路邊，
再走回頭向她買了一把雞毛帚。
你知道那把雞毛帚多少錢嗎？
台幣180元！很貴呢！
與當年我幫媽媽買雞毛帚時比，
少說有六倍價差。

媽媽的雞毛帚，後段用來清掃床鋪，
前段是用來打我們的。
所以用沒多久，雞毛帚後段的雞毛會掉落，
前段的藤條會開花；
不能用了，媽媽就會叫我們再去買一把新的。

那時母命難抗，
明知道買的是要加諸在自己身上的刑具，
我們還是乖乖的去買。

長大後看報紙，看到「虐待兒童」新聞，
我們跟媽說，如果有人控告她，當年她會坐牢的。
媽媽很不以為然，
她認為就是她這樣嚴厲「執刑」，
所以她的子女都很上進。

媽媽以雞毛帚打我們今已了無痕；
說實在，被打的痛的感覺也早已忘記；
但那哇哇大哭，
鄰居伯伯過來相救的畫面倒是清晰如昨。

這一次那麼衝動買下一把不便宜的雞毛帚，
不是真的需要，
若說有需要，也是心靈上的需要。
它讓我記得每個時代都有每個時代的父母
和他們的教養方式。

《蓼莪》篇說：「哀哀父母，生我劬勞。」
又說：「母兮鞠我，拊我畜我，長我育我，
顧我複我，出入腹我。欲報之德，昊天罔極？」
母親養育我們一家五個小孩實在辛苦啊，
欲報之恩，實難報償！
僅以雞毛帚一段情為文感恩。